“白天的长安可比晚上的有趣得多了。”
李白领着无格向北城走去。
“长安自古有‘东贵西贱，南富北贫’的说法，咱们只有五十文，今儿只能在北城玩玩，明日我去大理寺的沽义楼看看有没有把酒钱花完。”
“唔……不能先赚钱吗？”
无格看着几个长的有恶棍嫌疑的大汉，有些跃跃欲试地问。
“还是别从这里下手的好，你只是教训恶棍们一顿，他们会记住这个教训，以后就会收敛一些；但要是抢了一些钱财，他们就有可能会从别人手上抢更多的钱。而且打劫这些连内力都没有的渣滓算什么，杀几个贪官污吏或者破个大案子来钱更快。”
“哦……学到了，谢谢。”
“都说了不用说谢谢啊……其实来北城也不全是因为没钱，也是因为这里比起其他地儿更好玩。富贵人家漂亮是漂亮，却是家家楼台高锁，也看不起武人。北城说是贫，也只是相对的，天子脚下岂有无瓦之屋……”
李白一边介绍着一边将无格引向一处人头攒动的地方。好容易挤进去一看，原来是一个老人在表演着牵丝戏，十指微微动弹之间，手下的人偶就仿佛有了生命一样，做出诸如舞蹈，饮食，致礼等动作。更奇的是这老人还会腹语的功夫，和这人偶演起了双簧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无格扯了扯李白的衣袖，好奇地问道。
“牵丝戏，一种很有趣的戏法，尽管你看到的是布偶的表演，其实是操偶师在用细丝控制它的行动。在东城和南城就很少见到。”
“就和剑与剑客一样吗？”
“嗯？”
这样新奇的比喻李白是第一次听到，不禁奇道。
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“布偶在人的眼中是没有生命的，但是操偶师给了它类似‘生命’的东西，所以它就‘活’了起来。人们为布偶的表演而喝彩，却不知道布偶是不是想表演，因为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表演，所以它的想法并不重要。剑也一样，它被打造出来就是为了杀人的，不会杀人的剑就失去了剑的意义，所以它只有杀人，即使可能有那么一小部分剑不想杀人，持有它的人也会握着它杀人……”
无格低下头来，似乎在想些什么，良久，她有些胆怯地抬起头来问道，
“我这么想是不是很奇怪？”
“有点。”
“哦……”闻言，无格失落地又低下头去，却感觉李白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。
“你是相信万物有灵的吗，无格？”
“可能不是全部都有灵，可是……万一有一些有呢？”
“你听着，无格。”
李白轻轻地说，
“无论是布偶还是剑，也无论它们有没有意识，我们都不知道，所以我们只能用我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去对待它们，比如给布偶画上漂亮的妆影，比如给剑配上合适的剑鞘。所以你不必为此内疚……”
“你不明白啊……李白，如果你能了解到剑的想法，而它不希望你用它杀人，你还会用它杀人吗？”
“如果它真的这么想的话，我不会。可惜我的这位剑兄跟了我十年，也没见它开口和我说句话，也不知道它在鞘里住得舒不舒服？”
无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，她看着李白，笑道，
“要是哪天你的剑真对你开口说了话，可别吓得把它给扔了。”
“怎么会？我可求之不得。”
两人轻轻地笑着，昨日尚有些生疏的关系因为这个玩笑一下变得亲密起来，无格抚摸着手中的无格剑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不过女儿家的心事，谁又猜得到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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